停泊中的一艘周游船的搭船口处站着两位工作人员。一位用传声器叫卖着:
“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ten lira. Bogazköprüsü !
(10里拉 10里拉 10里拉。 10里拉 10里拉 10里拉。10里拉 10里拉 10里拉。 博斯普鲁斯海峡!)”
他的叫卖声节奏很快,大约以一秒钟两次的速度叫着“10里拉”。
没有歇口气的时间。
好像骑马疾奔,骑马民族喜欢的三拍子。
我想起日本商人的悠慢的叫卖声。特别是以前夏天走街串巷卖金鱼的揽客商人。
现在我们看不到街上卖金鱼的。我脑袋里出现的金鱼叫卖声大概是日本电影中有时出现的为了表现江户和明治时代的夏天的配音声。
日本的蔬菜水果批发市场和鱼市拍卖时的叫卖声也比较快。
伊斯坦布尔岸口的工作人员的叫卖声太快,好像轰羊群走向笼子一样。对他们来说我们游客难道跟牲口一样吗?
夏天是伊斯坦布尔的观光繁忙季节。
我们游客听到叫卖声就会决定去乘船。
我问儿子我们要乘船吗?
他说要。
可是我有一点不安,因为周游船的目的地现在还不太清楚。
导游书上说开往博斯普鲁斯海峡的船有两条航线。
一条是穿过博斯普鲁斯大桥后开到 Rumeli Hisarı( 奥斯曼帝国攻下君斯坦丁堡的时候建筑的城堡。位于金角湾和黑海的中间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岸边 )。
另一条是在 Rumeli Hisarı 停船后向黑海东进到终点的Anadolu Kavağı ( 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我担心终点下船后我们能马上找到回来的船吗?
如果找不到就要坐公共汽车,或者坐出租汽车-我担心的事情太多。不过今天的观光内容只剩下坐周游船。
所以我决定坐这个船。
我把二十里拉递给一个男工作人员。
然后跟在其他的排队乘客后面走过了一个很小的木桥,木桥架在游船和岸上,没有栏杆。
周游船的一楼是有玻璃窗的客舱,有四十个左右的座位。
不过游客都喜欢二楼的有帐篷屋顶的长凳。
船舷边两排,中央两排,一共四排大约有六十个座位。
船尾的一部分没有屋顶,不能遮挡阳光。
可是有几个游客坐在船尾的座位上。因为有屋顶的部分已经差不多挤满了游客,没有空位子。
我觉得船尾的风景特别好。
我们先找到了船中央帐篷屋顶下的座位,后来我为了拍照片一个人去了船尾。
我们坐下后那个工作员的叫卖声又持续了二十分钟。
一位好像退休不久的日本男子过来,坐在我的旁边。
他说他是一个人来土耳其的,才从希腊坐爱琴海周游船来到这儿。
他说:“ 我通过旅行社买了周游船的船票。所以很放心。”
我没敢说,我们在这儿只支付了十里拉。
心里想旅行社卖给他的船票是多少钱呢?
我们聊天儿的时候从渡船码头开出一艘渡船,它行驶在美丽的蓝色海面上,划出了一条白色的航迹。
海面上传来的汽笛声和海水气味,使我对这次航行充满了希望。
我对这位男子说:“导游书上写着在船尾拍两岸的景色最好。”
这位很帅的日本男子说:“日本人常常拍照片,但是我觉得拍照片不是最重要的。( 日本人はすぐ写真を撮りたがるけれど、そういうのも問題と言えば問題でしてね。)”
我们上船三十分钟后,用传声器的那个工作人员终于停止了叫卖。好像周游船好不容易等到了规定的出发人数。